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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芽怒绽

当你们老了

发布时间:2014-05-23 点击量:

“当你们老了”,在要开始写这篇文章时,我在心中轻念此句,顿时惊惶无措。从来都没有想象或不敢想象你们会有老去的那一天。你们是我的天,天怎能苍老。但是那天收到爸爸的短信,说元旦让我一定回家,因为那是他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的日子。这条短信让我突然意识到你们,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已将近二十个年头。二十年,再二十年……亲爱的爸爸妈妈,我们还有多少个二十年。

写到这,我顿时泣不成声。因为我终于意识到,你们将会老去,会离我而去。你们会如叶芝在诗中所说一般:岁近白发,困就炉暖,梦回过往,两顾苍茫。当你们老了,我多么希望那时我也老了,那样我就可以与你们一同老去,我们可以再如我年幼之时,一家三口抵足而眠。在从前那张一米五的床上,爸爸总是受欺负的那一个。而我永远是充当夹心的那个。如今床大了,可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大家一同入睡的时间了,间隔太长。

你们对我其实很残忍。因为你们看着我,一步一步长大成人,而我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年华逝去,岁月苍老。前者是带着喜悦的等待,后者是徒劳的挣扎。你们总是愿意在别人家孩子调皮捣蛋时,带着一点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提及,我家小孩小时候是如何听话,如何乖巧。当别人羡慕你们时,你们又假装谦虚地说,不好、不好小孩子乖巧不好,就要有活力一点。但是,我的爸爸妈妈,你们可以收敛一点你们嘴角的骄傲吗?我知道,你们不能,因为你们爱我。

你们的青春,你们的岁月已经悄悄溜走将近五十个年头了,这是我所知道的。每当翻开最陈旧的那本相册时,就能看见你们年轻的模样,似乎能从上面感受到当年的意气风发,那里有你们自己独特的记忆,关于你们的朋友,关于你的爱恋,那些我没有参与的日子里,你们的笑颜也依旧灿烂。后来我问妈妈,你后不后悔生下了我,因为有了我,你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;因为有了我,你的脸上才会有那么深刻的岁月的痕迹;因为有了我,你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。你说:正是因为有了你,我们才是一个完整的家。

我是有多么幸运才能在那么渺茫的机会下,与你们相遇,成为你们的女儿。亲爱的爸爸妈妈,请你们走慢一点;时间啊,请你们不要对我的父母那么冰冷。我们还没有相爱够,怎能就此苍老。

我亲爱的妈妈,你还记得在那天中午你不经意的和我说,你手上长了一个老年斑的事吗?那时我告诉你,说那个是被油烫伤的痕迹。你摇摇头,告诉我外婆的老年斑也是从手上开始的。可是我亲爱的妈妈,你知道吗?就算你老了,你也是我最漂亮的母亲,美丽的无人能及。

当你老了,我依旧会和你买差不多大小,差不多花色的衣服,让那些路人认为我们是两姐妹。就像以前的那位老人家一样说我们两好像,然后还询问我们是不是姐妹。看见他那疑惑的眼神你高兴的笑了,那时我嘴上说不高兴,但其实不然,我心里在想:他在夸我的母亲年轻貌美呢!我怎么会不高兴呢。当你老了,我依旧要挽着你的手,吵吵架,逛逛街,晒晒那新鲜的太阳。当你老了,我依旧会想在每个你起晚了的早晨一样,煮给你吃,那些你喜欢的、不喜欢的,但全部都会吃光的早餐。

我亲爱的爸爸,我最不喜欢走在你的身后了,因为走在你身后,我就能看见你头上的华发。我亲爱的父亲,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背着我飞奔了。在小学时,下雨天,你接我放学,没有伞。但是我有我的爸爸,他背着我,身旁是一个个后退的屋檐。到家了,我身上并没有许多雨水。我亲爱的爸爸,就算你老了,你也是我最伟岸的父亲。

当你老了,我依旧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你身旁,看你给我砸核桃,不过这时就让我砸给你吃吧。其实核桃不好吃的,我不喜欢,所以你要多吃一点,不要再说你吃了很多这样的话了。当你老了,我会给你买你最喜欢喝的冬酒,奶奶告诉过我,那种喝了对身体有好处。但是你只能喝一小杯,我会给你定量,酒瓶我会藏起来,藏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去。当你老了,我们也要在生日的那天里,去公园里骑那头似乎二十年没有改变过的马,你要坐在我的身后,我要紧紧抓住你的衣袖。妈妈在石凳那边等我们,让她不要过来,因为她怕。

当你们老了,我也年过半百,我会陪你们慢慢变老的,你们要等等我。你们的脚步放慢一点,多给我一点时间,让我多疼疼你们。我还没有爱够,我还没有爱够我的父亲母亲……

作 者:刘怡

供稿单位:人文学科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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