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棵树也许不能引起路人的注意,但当它加上人为的装饰后,必会吸引更多的目光。
宿舍围墙外面的那排树,都是学校最常见的樟树。来这一年了,我也没正眼瞧过它们。然而,今天,我却破天荒地将它们打量了很久。它们与以往不同的是,身上多了“半只蝴蝶”,用彩带结成,图钉固定。之所以称它为“半只蝴蝶”,是因为那不能算是个完整的蝴蝶结,只有半边,所以觉得像半只蝴蝶。
这又让我想起了我们耳垂的点缀。在老家,女孩子从小就要打耳洞,有些是用一种枪打的,有些是长辈拿细针穿的。这习俗不知道何时由何人定的?只是据说,穿了耳洞的女孩才能嫁个好人家,六岁之前是最好的。而我对这个尤为畏惧,拖到七岁才被外婆强行拉到那个耳朵不好的老头那,给我打了耳洞。
我是极怕那个“聋子”的,因为他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,尤其是对六岁以下的女孩子。大家像讨厌动画片里的怪物一样讨厌他。现在,看到别人穿耳洞,心里还是会胆战心惊,也许就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吧。
打完耳洞的几个月里,我的耳朵像中了毒似的,又流血又流脓,有只耳朵还肿了(现在不记得是哪只了)。每当疼痛时,我就恨透了那个老头,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把我弄得这么难看,让我嫁不了好人家。但又不得不承认,他就是我爷爷,我爸爸的爸爸。后来,外婆就常常用菜籽油给我擦耳朵,用小竹棒蘸了油插穿进耳洞里,不让他们堵塞。
有了耳洞,就可以戴漂亮的耳环了,这可谓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一个小小的安慰了。那时,特别喜欢戴耳环,长长的坠子吊在耳垂,走路时,我能感觉到它们如同蝴蝶般的飞舞和跳跃。我们也会好几个女孩子堆一块讨论各自“蝴蝶”的来历。
渐渐长大,却越来越觉得耳朵上多个东西简直是个累赘。初中三年加上高中三年都没在耳朵上戴过耳坠,我以为它们早就该如伤口般愈合了。不过,还好它们还在。现在,走在大街上,那些在耳垂跳舞的蝴蝶,总能吸引我的目光。本来,在我的传统观念里,耳环应是一边一个,取对称美。然而,我见过的耳朵上耳洞最多的每只耳朵有八个。这让我想起了“千疮百孔”这个词,还好当时我没戴眼镜。这“千疮百孔”让我觉得生疼生疼的,不知道她们疼不疼呢?
我突然又想到一句古话,“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岂敢损伤,孝之始也”。而现如今,穿耳洞,戴耳钉不光是女生的专利了。而且,也不仅仅只有耳朵上才有洞了,连鼻子上,肚脐旁,都可能穿个洞,戴个“圈圈”。这些,都让我想到“疼”这个字眼,就像我现在看到这些被钉上蝴蝶结的树木一样。
我突然有种想给自己的耳朵添上半只蝴蝶的冲动了。